留不住的歲月

吳金和

雖然已經過了七天，內心的感動與震撼，卻依然縈繞腦海。

上星期天是這寒冷冬季裡難得的豔陽天，風和日麗，我從台北開車南下故鄉，參加民國63年(1974年)畢業的國中同學會……沒錯！那是33年以前的國中同學會。借由網路科技的進步，幾位熱心的同學竟然聯絡到32位同學，共有18位同學能撥空參加，連國二和國三的班導師都請到，加上10幾位眷屬，共30幾人，國三的班導師還帶了師母與女兒來參加，實在令人感動。

首先是年近70歲的國三班導師的致詞，他回憶那個時代，我們這班升學班共擠進了60個學生，一條鞭的嚴厲教導，創造了近8成驚人的升學率，有40幾人考上第一志願的高中，國立工專和師專。我看了剛交換的名片，有3個博士，5個碩士，個個頭銜都是高科技公司的董事長，總經理，經理，廠長，還有人是協會的秘書長，交響樂團的執行長，知名的建築師，還有4個醫師，還有人已經退休移民澳洲和美國……有同學起來插嘴說，沒錯，他還記得當年有一次月考(現在叫段考)，老師教的英文科，沒考100分的跪下，全班60人，只有2人是站著的………

老師的話題一轉：現在時代不同了，當年的打罵教育，在文明的今日，已不適用。老師現在擔任故鄉教改協會的榮譽理事長，為新世代的教育改革繼續努力……最後老師還為大家清唱了一首歌，這份情懷讓我動容。接著是國二的班導師致詞，我們都知道她當年是學校最美的女老師，高挑的身材有好多的追求者，現在60歲了，也退休了。她告訴我們她在林務局當義工，歡迎大家有空多接近大自然，享受森林浴，常保青春健康。

當年的班長，把畢業紀念冊裡的黑白照片，和當時大家辦活動的照片，一一掃瞄到電腦裡，做成長11分鐘的動畫片，還自備了投影機放給大家看，在驚訝聲中，大家看著33年前自己的青澀模樣，又是感動又是感慨，當年留著5分平頭的毛頭小子，如今好多人都是滿頭白髮，歷經滄桑的中老年人，那時的校園，教室，後山體育場……一一重現在大家眼前，還有好多旅遊景點，日月潭，阿里山神木，清大梅園，溪頭森林，內灣火車站……如今都已物換星移。甚至面目全非，老師還指著畢業大合照，裡面的校長，主任，老師……都已凋零離世。塵封已久的記憶，往日情懷，讓年屆半百的大夥兒感嘆歲月不饒人。

最後是18位同學，一個接一個的自我介紹，向大家報告自己的現況，婚姻家庭子女，現在的工作，每一個人述說著不同的人生際遇和轉折，旅程裡的挫折，貴人，和人生起伏。沒想到大家共同的感想竟然都是平安就是福，都珍惜自己的家人，對現況知足。有個同學對我說，沒想到33年的光陰，就這樣悄悄的從指縫中流逝。人生能夠有幾個33年呢？只有一個33年是不幸，2個是正常，3個就是百歲人瑞了，真希望33年後，大家還能像今天這樣的聚會！我的天啊，33年後大家都80幾歲了，地球上還會有我們的足跡嗎？

時間並沒有為我們的感動，感慨，驚訝，惺惺相惜而停留，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刻，大家依依不捨，要求班長把動畫紀錄片email給大家，要求主辦同學趕快再辦第二次聚會，要再找更多的同學來，要老師好好保重，要…………

北上的高速公路，一如往常的塞車，我看著夕陽西下的落日餘暉，不知不覺的哼起那首康定情歌-青春舞曲：太陽下山明早依舊爬上來，花兒謝了明天還是一樣的開……………雖然留不住的歲月，一去不返，這份友情將會永遠留存在每個同學的心中。